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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冰蓝世界

2001-01-24 来源:中华读书报 康志刚 我有话说

当文艺界对新近的少年写作现象还在议论纷纭、众口不一时,南飞雁又吹进一股推波助澜的风。这股风似乎来得更猛。但南飞雁显然不是意欲扮演一个“不安分且引人注目”的角色。尽管少年的血气和早熟的才华在小说中历历可见,不过南飞雁倒更像一个勤勤恳恳的大学生在踏踏实实地写作,然后老老实实地呈给读者。

少年写作由一种边缘写作而转变为一种闪亮的文化现象,成为当今文化领域的热点,与其说是多元文化空间给其带来良好的发展条件,倒不如说是被现代社会结构本身的变调所激活更为确切。它本身是各种政治、经济、文化体制的结构性转型所引发出来的。因此,少年写作的第一个动向就针对体制结构而来一点都不奇怪,从《花季雨季》到《三重门》,文本意义已由单纯的中学生生活描写转变为较有力度的针对教育体制的批判。悲剧性日见深重便是一个很显明的标印。

南飞雁的《冰蓝世界》迄今为止算是走得最开阔的。它通过沙川市一中在临近一年一度的全国高考前几个月所发生的人事的描写以及涉入的各社会层面的展示,展露了现时代教育、政治、经济、文化各个社会形态纠葛在一起的社会景观。作品的描写面较过去中学生活题材的小说已大大拓张。这里不仅林立着教学楼房,还林立着清规戒律,应试教育的框架规制着中学生生活的全部。同时,教育机制与其它社会机制勾连相接,导致人的社会关系千丝万缕,相互牵扯龃龉,人性的崇高与卑贱被层层剥露;贪污腐败、勾心斗角、女生孤独自裁、男生变态杀母、校长包养学生、高考中父母策谋舞弊……,《冰蓝世界》以较为开放的气度收纳了现时代围绕着教育机制所引发的各种社会现象。高昂的社会批判精神替代了个人叛逆性挣扎,社会悲剧的凝重替代了个人情感的悲凉。展现在我们眼前的不仅仅是教育制度下的中学和中学生,而是整个社会里各种制度结构里的中学生和中学生心理。因此,《冰蓝世界》一改过去中学题材对于中学生活的那一片花团锦簇的青草地般的描写,而从中挖出了生命力极强的寄生虫和不堪的烂疮。南飞雁将这“华美的袍”里的虱子毫不留情地给抖落出来。从官僚到政客,从文化到法律,从政府机关到日常家庭,从抗洪牺牲的少年英雄到残酷杀母的变态学生,其文本的指涉伸展到中国当代社会从制度到社会心理的各个层面。

因此,《冰蓝世界》不应仅仅看作一个校园小说了,其超越性是当今中学题材小说中绝无仅有的。同时,语言的机智,幽默的叙事手段又将南飞雁作为一个极具才华的少年作家所具有的独特的气质凸现得淋漓尽致。

有人说早熟的文本本身就是不成熟的言说。然而,对社会思考得如此深切,罕有的现实批判精神和叙事策略的有意识地探索,又表明南飞雁的意识里有着对社会生活的深切关照和艺术的,这是成熟作家最明显的特征,至少是一个臻于成熟的作家的特征。总的来说,现实语境的开阔,社会现象的深邃洞见,高超的语言技巧,这一切都显明《冰蓝世界》不同于其它校园小说的独特风貌。该小说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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